师兄死了。

我在后山看见他的尸体，浓草后的破旧衣衫，大片的血。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师姐没有哭，她的眉锁的更深了。

她常躲在后山练剑，我去看她，每次酒壶都是空的，只有越练越锋利的剑。

她没有哭，可师兄的确死了，大概是怕没人再给她擦眼泪吧。

她耳朵上的翡翠好看，师兄在世时候送的，山下刘阿婆的铺子，十二两银子讨来的，师兄说是攒了好久要娶媳妇儿的钱。

他对师姐舍得，我说吃糖葫芦他倒装起穷酸来。

如今师姐总戴着，她转过头时摇摇晃晃的，耳朵上像挂了两片叶子，亮的晃眼睛。

她不吃桂花糕了，酒喝的倒是勤，我每回下山都带回来几斤，讨她欢心。

师兄从前说，师姐笑起来最好看，可我再没看她笑过，只有剑穗摇摇晃晃的，话却越来越少。

我又去看她，剑刃划穿山石时，她说她要下山了。

临到别前，她带我去吃了那家桂花糕，那东西甜腻，锢着牙齿，连带痛觉神经都敏感。

我想起师兄，有些怕了，怕再看见那样的血，伤口没在我身上，泪先流下来，我没有师兄了。

我留不住她，师姐到底是走了。我给师兄磕了好几个头，新土裹着坟，我给他带了酒水，没有带桂花糕。

那东西太腻了，相必他也不喜欢，我告诉他，省的他惦记，娶媳妇儿的钱在师姐耳朵上挂的好好的，就是师姐我寻不见了。

我在后山练剑，师姐留给我的剑穗挂在剑柄上，我学艺不精，始终击不碎那石块，剑穗在风里摇摇曳曳，师姐的空酒壶落在脚边，我想起腻着嗓子的桂花糕，好像很甜。

那天我做了一个梦，梦见师姐鲜少穿过的红衣，耳朵上的坠子摇摇晃晃，她手里紧攥着丢了好久的帕子，她问我师兄在哪，我张张嘴想告诉她师兄死了，春草盖过的尸体，师兄的玉带子裹在剑上。

她看着我，等我答她。

手里的帕子上绣了芍药，那是师兄最喜欢的花。

桂花糕的甜紧着嗓子，我看她的，天光落在她鼻侧显得整个世界都有些不真实。

我告诉她的是，师兄下山回了，娶了别家姑娘。

她点点头，终于松开手里泛着褶皱的芍药花，久违的朝我笑起来.......